凹3id:aeonlaurasia
人基本上在凹3那边,这边可能反应比较慢,见谅^ ^

一切无知与未知的

【进击的巨人】雨后

少年焦躁地把自动铅在右手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左手举在下巴前,眼睛死死地盯着表盘上的那两根针。

五十八,五十八分十五秒,二十秒,二十二秒……

啪嗒——笔掉到了桌沿上,眼看一个翻身就是坠落山崖的命运。少年急忙伸手去搂,却还是被它从桌与掌的空隙间漏了下去。笔的主人见状不禁咂舌——

「刚换的铅啊……」

少年认命地歪身去捡,出头的那截铅果然断掉了。

起身的一霎,栗色的头发蹭到了什么。少年顺手一抓把那东西从挂钩上取了下来——是一把水绿色的折叠伞。

五十九分四十秒,四十二秒,四十三秒……

少年把笔收进笔袋,再把桌面上仅剩的帆布笔袋放进运动挎包。他把右腿探到过道上,左手握着包带。

又看了一眼手表,少年像是抱怨时间流失的缓慢不给力一样皱起了眉。

「快点,快点……」

右脚尖刚敲了四下地,铃碗便颤动了起来,被机械式打击的声音传遍整个校舍。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

从老师嘴里吐出的最后两个字被少年掠起的风吹散。刚下课时那校园走廊里最后一丝静意被少年疾奔的足音碾碎。

“艾伦今天怎么了?刚才也是,整个人蓄势待发的。”

金发的女生眨着碧湖般的双眼,后座的女生只是允自地提了提不合季节的围巾,

“不知道。”

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同与平时的凛冽。

金发的女生默默转回身,不禁内心大喊糟糕——

「难道是……吃醋?」

噔噔噔,少年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梯,把滑到手肘的包带重新挂回肩上。出了教学楼,向东,在校门口的自行车停放地拉出右数第二辆山地车,把包夹在后座上,跨坐上去,左脚点地一个助推,两脚交替工作,车轮便飞快地转动了起来。积水、雨滴和空气在其间交织混杂,然后被离心力悉数甩出。

“小同学,别骑太急滑跩了!”

门卫大爷把着铁门,朝着变得越来越小的一点喊到。从那一点的右上方升起来一枝细线,左右大幅地挥了挥。

“没事!”

为了进一步提速,少年从座位上抬起了腰,车体随着他肩膀的上下而有节奏的左右摇晃。有更大片的雨丝从袖口和领口飘了进去。少年一时停下脚上的动作,往左肩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继而再开双脚的运作。

抬头,雨水和新撒的阳光一并刺入少年的眼瞳。

“拜托了,可千万别停啊。”

车子骑上坂道,长长的上坡让少年感到吃力和恼人。本来和膝盖一撞一撞的折叠伞因为重力整个乘到了他的大腿上,随着蹬车的动作一滑一滑的。

雨中的住宅区比平时要安静来得多。轴承转动的声音在墙体之间,路面之上结成一片细密的网,盛着水珠和光尘,熠熠生辉。

“大哥哥加油!”

一声稚嫩的声援撞到网上。少年闻声看过去,在一户门牌上写着“山塚”的人家的二楼窗台上正扒着一个小男孩,浑圆的脸上嘴角笑得正开。

少年的嘴角也像受感染似的提了起来,他双眉上扬,鎏金的双眼带上重新洗涤过的光彩。

「好心情好心情。怎么能被区区一条坂道就破坏了心情?」

“哦!谢了!”

回忆这小男孩的“加油”,少年憨憨地笑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在为自己的恋情加油一样。

上升的边沿眼看就要到头,少年发猛一蹬,黑色橡胶的凹凸挣扎着在旋转了一周后登上了平地。

少年瘫坐在车座上大口地喘气,汗水和从发梢滴下的雨水混到一起顺着颊侧的曲线下滑,然后被少年在下巴处一把抹去。

少年活动者酸乏的腿和臂,前方大楼上的阴影因为阳光的迫近而朝他这边不断后退。

少年猛地坐直。

“糟!竟然是从那边开始放晴!”

雨要驻了,有店铺里的人走出来收遮雨棚,一辆像得了疯牛病一样的自行车驶过,溅了她个措手不及。方格的围裙上 赫然多了一排泥点的北斗七星。

“喂!骑车看路啊!”

大妈愤怒地挥舞着手里的长杆,声音尖锐。

“抱歉——!”

毫无歉意的尾音像车轮印一般拖得老长。现在,少年只顾着担心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

店面的玻璃门窗上映射出积水的反光,忽而又被一个身影遮掩变成旋转的光晕,一瞬便又显现。少年觉得周围的世界变得刺眼起来——

雨停了。

“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

腿根涩得像生锈的齿轮,握着车把的手也被防滑套磨得火热,手指僵得伸展不开。

「还有一个十字路口。」

「可千万别走啊。」

「雨刚停,应该还在吧……」

「啊!真是…我体力有这么差来着?」

少年一边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一边祈祷对方还没有离开。

「话说今天雨下得本来也不大,他会不会根本没去?而且那只猫没准也被人领走了……」

少年思及此处立即甩了甩头——怎么能自己否定自己的愿望?

过了最后一个标志性的十字路口,少年开始向终点冲刺。终于,他看到了道口所在的住宅区的乳白色屋顶。

还有一百二十米,灰色的砖墙上覆着滴水的爬山虎;

还有一百米,车轮在沥青马路的白色指示线上压出规则的花纹;

还有八十米,“禁止鸣笛”的警示牌在青空下闪着一角耀眼的白。

还有五十米,三十六米,二十米,八米……

闸皮倏地夹住车胎发出如同灰老鼠被踩住尾巴一般刺耳的尖鸣。少年急忙下车,拽下车把上的伞,山地车被扔在墙边。

少年调整呼吸,从墙边探出头,看向对面墙的路灯——

「还在!」

少年的视线所在正蹲着一个男人,男人面前的夹角里有一个棕黄的纸箱。那人手里拿着一把一看就是刚收还没来得及打理好的折叠伞,颜色是沉稳的靛蓝。

和少年手里那把正好凑一对。

少年不禁紧了紧握着伞的右手,他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把伞,因为这一路上他都不曾打开过它。但只是瞬间,少年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自己想要和那个人有所联系。

少年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伞的重要性是在两个月前。

现在,是他们今年的第七次相遇,是少年和男人一生中第三十二次相遇。

“相遇”这个词可能不太适用于这种单方面的状况,但少年却乐于用这个词,全因它能给他一个期待。

少年和男人只不过对过两次话:一次是在补习班附近的书店前把伞送给讨厌淋雨的男人。他看到对方别在便服的前襟的名牌上印着“利威尔”的名字;一次是在下雨天,两人偶然都在这个道口发现了被丢弃的幼猫。

猫不知是谁丢的,今年夏初出现在了这个道口的路灯下。被放置在住宅区一定是希望有路过的好心人能收养它吧。

少年是在一次雨天放学回家的途中被“喵呜,喵呜”的叫唤声吸引而发现的这个小生命。而恰巧,当时男人早以先到一步。少年少见地腼腆地上前打招呼,意外地发现对方竟然对自己留有印象。对于男人来讲,这可能是第二次见面,但对于少年,男人的身影则早已在补习班附近的书店和咖啡厅里见过一次又一次。

当时,男人手里举着少年送的蓝伞,少年则打着这一把绿伞。

后来,又一个下雨天,少年放学顺路想去看看弃猫的情况。之前的靛蓝色又在他转过墙角的那一瞬闯入了眼帘。伞的一半在男人的头上,另一半在安置弃猫的纸箱上。

少年看着男人根本算不上宽阔的后背。对方屈膝下蹲的背影以及在阴天里显得苍白的后颈都让他的内心涌出了一股保护欲。不知是因为雨天的低压还是别的什么,少年感到一种坠入深海的缺氧感,无数的积压已久一般的情感淹没了他。

四周变得寂静。

眼眶周围连带着双颊都生起一片烘热。少年舔了舔唇——

「好渴。」

那一天起,便有什么东西绊住了少年的脚。在下雨天让其止步于墻的这一侧。

今天,男人一如既往地蹲在纸箱前。黑色的发丝染着潮湿的水汽。他从不会去摸那只猫,如果猫试图从箱沿爬到他的膝盖上,男人还会用伞把儿把它推下去。

男人抬腕看了眼表,或许是觉得该回去工作了,便一起一顿再一起地站直了身。

少年也在男人起身的同时背过身去。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要是被发现了反倒麻烦。

“那么刺耳的刹车声,你当我是聋子吗?艾伦.耶格尔。”

少年像被抓到现形的犯人一样顿停了脚步。

这两个月间不知被在脑中反复幻想品味过多少次的声音,刚才,确实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冷淡的声线,似乎能看到那人凌人的视线。

少年转过身去,湿滑的路面溅起一小圈水花。

他本不想告诉他的。

雨燕低空飞过,掩盖了两人渐进的发顶。

现在是他们今年的第二次相遇,是少年和男人一生中第三次相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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